Analgesia 痛觉缺失

应阿叶的点梗,痛觉缺失症三米/老母鸡丁


Sam试探性地抬起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,擦了擦脸上的血迹。远处,Dean大仰八叉地躺在地上,对他挥挥手:“嘿,帮我一把。”

他走过去把他的哥哥拉起来——这是一次不怎么成功的猎杀行动,他们刚潜进怪物身边就被发现了,然后那个长得像条蛇的怪物嘶嘶吐着信子,挥动尾巴把Dean扫到了十米开外,Sam试图从后面偷袭,那家伙却灵敏无比地扭过脑袋,对着Sam的肩膀就来了一口。

有几分钟的时间Sam一动也不能动——大概是因为毒液的麻痹作用——而蛇怪就趁着这段时间溜走了。

“你还好吗?”Dean拍着衣服上的土,一边看向他的兄弟。Sam扭着受伤的肩膀,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痛。

“还好。”他回答道,Dean挑起了眉毛,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解释。

Sam摊开手掌:“只是稍微有点麻木,大概这东西的毒性并没有那么强。”

“嗯哈。”Dean不置可否地点点头。

 

事实证明Sam的乐观主义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,而Dean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
 

第二天早上Sam起床时就感到有些微的不对劲。

“我觉得有点奇怪。”他们坐在街边的快餐厅,准备享用早餐时,Sam如是说道。

Dean隔着汉堡投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。

“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。”Sam努力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,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,昨天被蛇怪咬出的伤口痊愈得很快,而平时伤口愈合时那种熟悉的、又痛又痒、就像被一千只小耗子啃咬的感觉也没有出现。

“或许是我想多了吧。”最后他只是耸起了肩膀,叉起一片生菜叶送进嘴里。

 

他们在马上就能拿下蛇怪时功亏一篑,结果只能重新整理线索,继续追踪。好在他们很快就在隔壁州发现了那家伙的踪迹,经过一番搏斗(很多次撞上家具、墙壁,很多次和地板亲密接触之后),Dean终于把银质匕首刺进了蛇怪的心脏。

 

Sam从地板上爬起来:“怎样?”

Dean对他点点头。而后他发现自己的兄弟有点不对劲。

“等等Sammy,你……”他咽了一口唾沫,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,“你……你是在流血吗?”

 

“啊?”Sam露出诧异的表情,一只手沿着脖颈向下摸去,直到他摸到了后背上潮湿的触感,他盯着自己的手,就像不能理解那上面红色的液体代表什么含义。“不……怎么会?”

Dean快步冲到他兄弟身边,抓住他的肩膀让他转了个个儿,然后看向他的后背。

那上面是一条狰狞的伤口,差不多贯穿了整个背部,从肩胛直到腰椎。血肉从衣服的破碎的纤维间翻出来,冒出的鲜血几乎要把整件衬衫都染红了,甚至连他牛仔裤的边缘都打湿了一块。

 

“Sam,”Dean有些呼吸困难,他慢慢地把他的兄弟转过来,看着他的脸。“Sam。”他又叫了一声,他高个子的兄弟一脸愣怔地瞧着他。“你受伤了,”他说,就像他弟弟还只有四岁,而他正在解释“受伤”这个词是什么意思。“而且很严重。你怎么会没有感觉呢?”

Sam摇摇头:“见鬼,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衬衫。”

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。

 

Sam醒来时,发现他们正在医院里。

Dean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做什么,Sam刚刚动了一下,他就立刻回过头来,奔到病床边。

“怎么?”他努力想发出点声音,但最终也只是让嘴唇翕动了几下。但是Dean听懂了。

 

“毒液。”他说。“我打电话问了Bobby,他说那种怪物的毒液可以使猎物麻痹,包括痛觉丧失。”他胡乱地抹着下巴,显得有点心烦意乱。“挺麻烦的,不过Bobby正在找解毒的办法。”

 

Sam对他眨眨眼睛。

 

“如果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会在医院,”Dean回答道,撇了下嘴。“你差不多把全身的血都流光了,kiddo。”他的语气里显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温柔,“我不能冒险把你移动得太远,而且你需要输血。”

 

Sam耸了耸肩。这个动作他本来是做不出来的——如果他能感觉到疼痛的话。但他不能。所以他歪过头耸起肩膀,两只手大大地摊开,这动作让他手背上固定的点滴针头滑脱了开去,而他似乎听见了某个地方传来的,缝线开裂的声音。

 

“该死!”Dean当时就跳起来了,“你干了什么?”

Sam难得地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。他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,而这个愚蠢的行为(一点也不Sam Winchester式的低级错误)让他身后的缝线开裂得更多了。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缓慢地从他的皮肤下渗出来,而他却一点痛楚也感受不到。

 

“WTF……”Dean瞪大了眼睛,他一只手近乎狂乱地按着呼叫铃,“嘿,护士呢,护士呢!……我去啊别再动了Sammy!”

 

于是Sam就一动也不敢再动。他保持着那个傻兮兮的摊手动作,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那样看着他哥哥。

“呃……抱歉?”他小声地说道,声音嘶哑得像几天没有喝水。Dean狠狠瞪了他一眼,Sam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巴。

 

这个低级错误让他在医院里多呆了至少五天。出院那天Dean把后备箱里所有的毯子都翻了出来,铺到Impala的后座上。尽管Sam觉得他大可不必这么做,毕竟再颠簸他也不会感到疼痛,可当他把这个想法说给Dean时,他哥哥只是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。
“乘客怎么坐,司机说了算,闭嘴吧。”

 

他们在Bobby家休整了几个星期。没有痛觉,听起来似乎是件好事,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经常性受伤的人群,但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这有多危险。疼痛虽然不受欢迎,但它是预警,是拉在安全与险境之间的警戒线。如果没有痛觉作为警报,死亡便会显得轻柔而毫无威胁,随时准备将他们疲惫的头颅揽进自己冰冷的怀抱。

 

Sam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做每件事。很多次他洗完澡,发现自己的皮肤被烫得通红,因为他不知道水温是否合适。他意图掩盖这一点,可不知怎么还是被Dean发现了,后来每次他要洗澡,Dean都会不由分说地挤进来,先替他调好水温,也不顾一边赤身裸体的Sam有多尴尬。

 

在第三次Sam试图打开罐头盒,却无知觉地被划伤手之后,Dean就不许他再进厨房了。

 

Sam无语地坐在厨房门口,看着他哥哥笨拙地给一只苹果削皮。

“我们从来不削皮的,Dean。”他说。那苹果在Dean的手里简直就是在受酷刑,Sam想,如果他是那只苹果,知道自己在被吃掉前还要忍受这样的羞辱,一定宁愿选择烂死在苹果树上。

他哥哥只是专心致志地盯着那颗可怜的苹果:“嗯哼。但你现在情况特殊。你的肠胃比较……呃,娇贵。”

“Dean,”Sam哭笑不得,“我只是痛觉迟钝而已,不是血友病也不是所有的粘膜都变成了白纸!”

Dean不再理睬他,兀自和那个苹果搏斗着。Sam看到他用的是Ruby的匕首,抹过无数恶魔的脖子,捅过无数怪物胸口的那把。而那把匕首此刻正攥在他哥哥的手里,与一堆果肉果皮纠缠不清。

 

这实在是……Sam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个场景究竟有多诡异。不过……算了。

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
 

最后Dean端给Sam的是一碗苹果泥。

Sam的眉毛都快要扭到一起去了,Dean有点不自在地说:“只是形状不同而已,再说这也挺符合你的不是么。小姑娘都喜欢果泥。”

 

Sam想纠正他只有3岁以下的小姑娘才会喜欢水果泥这类东西,而且他也不觉得这碗用匕首戳的稀烂的“果泥”可以算得上……

他决定不再想下去。相反的,他接过了那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“苹果”,舀起一勺,送进了嘴里。

 

味道也不是那么的糟糕。

 

几天之后,在Bobby的帮助下,他们终于找到了解毒剂的配制方法。又过了几天,当Sam切蔬菜沙拉不小心切到手时,他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。

“哦。”

 

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Dean风一样地冲进厨房:“怎么了?”

Sam吮着割伤的手指,含混不清地说:“手破了。”

然后他看见他哥哥的脸色变了一变。“你……觉得疼吗?”他问道,语气带着几分犹疑。

“不。”Sam摇摇头,发现Dean的脸色更加难看了。

“不?”他问道。

“不。”Sam很肯定地回答,随后他笑了出来。“你忘了我的耐受度有多高了老兄?这点伤口我会叫疼那才奇怪呢!”

Dean立刻翻了个大白眼,而Sam越笑越响,直到Dean也绷不住,加入傻笑的行列。他们肆无忌惮地笑着,笑到肚子都开始发痛,脸颊发酸。

 

谢天谢地,他们能感受到这份疼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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